、零

[原创]《八苦》(大结局) 七九 脑洞大开he by、零

野外，某地。
晚风习习，携着露水花儿香，极轻极柔地拂过脸庞。
两人，发丝微扬。
其中的俊秀少年伸了个懒腰，支起了一条腿，仰面惬意悠然地躺在舟上。
他一边嘴里咬着他的七哥给他做的糕点，感受着口中弥漫开来的恰到好处的甜意，一边半睁着眼，望着渐渐被晚霞染红的天。
几只不知名的鸟类飞过，传来几声极悠扬的叫声，在田间野外，显得格外空旷。
“七哥七哥？”
“嗯？怎么了？”
他身边正棹着小舟的布衣青年闻声偏过眼，望向舟上正枕着胳膊躺着的沈九，浅笑问道。
虽说岳清源和岳七都是同一人，不过此刻或许说是岳七更得当。
一根随手折下的树枝充当了簪子，把在晚风中微微扬起的墨丝松散闲适地挽起来。岳七衣着朴素，笑容恬淡，望向沈九的目光中，带着无与伦比的温柔。
一双极黑极亮的好看的眼望了过来，其中仿佛隔绝了世间一切其他，只容得下，沈九一人的身影。
只此一人，永远是他的世界中，唯一的灿灿明星啊。
沈九对上岳七无比深情款款的目光，猛然手指蜷缩红了脸颊，心脏莫名跳漏了一拍，下意识眼珠微转，慌慌张张地避开。
明明婚都结了床都已经上过无数次了，两人的感情，却都还是如同当初时那般火热美好。
只不过被岳七看了一眼，就脸红心跳的不得了了。
沈九偏过头撅着嘴，喃喃暗骂了自己几句不争气。
不过——
沈九忽然想到，能把自己当作星辰一般珍视宝贝的人，在这个世界上，或许有——
且也只有他了。
心里便又是一阵说不明白的感受，似乎是又暖又甜，但又别别扭扭的有些痒，闹得白皙脸颊上，又添了一抹嫣红。
“小九怎么了？脸怎么突然这么红？”
岳七望着沈九已经烫红的脸，眼睫轻轻颤动了几下，似乎有些紧张地连忙搁下了桨，空出手来，抚上沈九的额头。
温度正常。
岳七舒了口气，这才放下了心，贴在沈九额头上的手却仍没有放下，反而向上轻轻一捋，将额上发丝尽数撩开。
他轻笑，抱住他，和他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，再俯身，在他的额头上贴上细腻一吻。
“呜啊——你！”
抱着的手碰哪呢喂！
沈九脸色腾红，猛地抬手，把岳七罪恶的爪子从自己臀上拍下。
“嗯嗯嗯，好啦好啦。小九，你都是我道侣了欸，还这么羞。”
“你先闭嘴！我刚刚叫你过来时要说的话还没说呢！险些叫你……”
“叫我什么？”
沈九咬着下唇，抱着胳膊，如同气急了的猫咪般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呼噜声，用晕着轻薄浅红的眼眸瞪他。
岳七一脸无辜。
“我说，险些叫你亲忘喽！”
这句话沈九说的咬牙切齿一字一顿，岳七又讨好地哄了他好一会儿，沈九才忿忿地翻了个白眼表达自己的不满，勉强收回了些脾气，对着岳七，恶声恶气地简洁道:“我饿了。”
岳七闻言，抬起了手，似乎是想再拿出些糕饼水果之类，又被沈九一记眼刀狠狠盯回去:“我不吃那些！我要吃的是主食！晚饭，懂？！”
岳七冲他抱歉地笑了笑，温声回道:“七哥知道。但是七哥做饭需要时间啊，小九如果饿了的话，就先吃些这些垫垫吧。”
沈九却明确表示别的什么也不吃，就要吃岳七做的饭，岳七拗不过他，便只能更加快的动作。他插了桨，挽起了袖子，随手折了根两旁的枝干作为鱼叉，对着舟旁游鱼，精准刺下。一插一个准，插到了四条，岳七便干脆利落地停了手，提着这四条小鱼，回身，对沈九微笑道:“上岸吧。”
“不上。除非你——”
沈九话音未落，岳七就心领神会地从他那又高傲又害羞的目光中看出了后半句，没有提鱼的那只手一伸，揽过了沈九的腰，将他轻柔地抱在怀里，足尖一点，身姿轻盈至极地飞到岸上。
沈九的侧脸贴着岳七的胸膛，却不知，是哪边更热更烫。
互相传递的温度，深深烫烙进了彼此的灵魂，最终合二为一。
亦或者说，本就是，无可分割的一。
“小九？小九？怎么啦？魂飞啦？”
沈九再抽回神思时，目光刚好对上，面前极近极近，几乎贴在了一起的那张俊脸。
不知怎的，他望着面前那人的脸，脑子一抽，鬼使神差地将身子一前倾，让彼此之间，最后仅剩的那一丁点距离消失了。
自己的唇瓣，正正好好地贴上了对方的。
“唔——”
岳七双目微睁，似乎有些惊讶，但转瞬间变成无比的狂喜，头顶上几乎都幸福的飘出了一颗小心心，抱着沈九的手揽得更紧了，舌尖探出，轻轻触到了沈九的唇，沈九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羞红了一张俏脸，伸手推着岳七的胸膛将他推开，又状作嫌弃似的狠狠擦了擦嘴，猛地偏过了头。
脸上的通红是躲开了，可岳七还是清楚地看见了沈九从耳根扩散到耳尖的可爱粉意。
“混蛋……别碰！”
再次狠狠拍掉了摸上自己耳朵的某只罪恶爪子，沈九又忿忿瞪着眼睛，几乎毫无逻辑无理取闹每刺挑刺式的骂了岳七几句。岳七却也丝毫不恼，只是暗自捂着被拍红的那只手，坐在一边状似极为虚心地听着，一边听还一边忍着笑连声道些“是是是”“嗯嗯嗯”“好好好”“小九这么好看说什么都对”之类。
天色渐渐变黑，无尽夜幕中，点点温柔星光，簇拥着那弯月牙儿闪耀。
见沈九终于出够了不知什么原因生的气，岳七才微笑着挪了挪身子靠向他，直至，紧紧贴在一起。
“小九还饿不饿了？”
“当然！”
岳七即刻取了几根木柴，指尖一点，一簇篝火，轰然升起。
火光暖暖，将两人的脸，也同时渡上了暖色。
岳七负责生火，洗鱼，刮鳞，处理……
沈九负责吃。
“呐，七哥。”
沈九舒服地缩在岳七怀里，望着那跳跃的火光与岳七正在烤鱼的那只手，又狠狠撕咬了一口手中的烤鱼。
“嗯？怎么了？”
“咱们明天就要回苍穹山了吧。”
“嗯。”
岳七似乎想到了什么，烤鱼的手顿了顿，低下头，下颌抵着怀中的少年，温声问道:“小九，愿意回去吗？”
沈九正将钎子上最后的一块鱼肉用牙拽下来慢条斯理地咀嚼吞咽，含含糊糊地回道:“随便啦。”
哪里都可以。
吞下了口中的鱼肉，沈九闭上眼，完全放松地靠在身后人的怀里。
感受着他的温度，只觉心中莫名的那股暖暖的感觉更加明显，又凝作了一抹不经意的淡笑，轻轻挂在嘴角。
「无论粗茶布衣还是万人之上，有你之处，便是天堂。」
“真的吗？！小九是这么想的吗？！我……我……七哥我……也是这么想的啊！”
沈九被耳边炸开的岳七突然激动到失控的声音吓得打一个激灵，头顶猛地撞到了岳七的下颌，硬生生把他的话撞了回去。
咬到了舌头，岳七疼出了一身冷汗，手捂上了下颌暂时说不出话，但望向沈九的眼中的激动之色没有丝毫减弱，不知是被撞的还是感动的，甚至都有些水纹。沈九这才猛然反应过来，是自己刚刚太过放松出神，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。
这么肉麻的话！
讨……讨厌！
他恨的咬牙，憋红了脸想解释，磕巴支吾了一阵，才气得跺了跺脚转移话题道:“喂！你鱼糊了！”
果然，都糊的不能看了。
岳七从柴火的灰烬中将它捡了出来，蹙眉打量了一眼，摇了摇头刚想扔掉，却又听到沈九幽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:“哇……你不是最节俭了吗？浪费粮食是要遭天谴的哦。”
岳七闻言，立刻将马上就要扔出去的钎子收了回来，二话不说就低头咬了一口。
沈九方才只是想挖苦他一下，根本没想他会真的吃，此刻看见已经几乎成了焦炭的鱼上的那块缺口，一时间有些怔愣。
“笨蛋七哥你还真的吃啊！”
“既然是小九你说——”
“笨蛋笨蛋大笨蛋！”
岳七也愣了。
愣愣地看着沈九凑过来，张口，咬牙，把那个缺口变大了。
“小九……”
沈九紧蹙着眉嚼了嚼，才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喉头，将那团已经焦黑了的鱼肉咽下去，又望着岳七已经呆住的脸，突然张口，问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:“你觉得好吃吗？”
岳七似乎是在瞬间明白了什么，紧紧地搂住了怀中人儿，脸靠在了沈九的肩膀上。
他扯出一个微笑，颤着嗓子，重重地点了点头，回道:“嗯。”
“切。你骗人。”
“没骗。”
的确。
岳七是从最底层到巅峰走上来的人，有什么珍馐没吃过。
只是，无论哪一种，都比不上，这一口烤糊了的鱼。
天色已晚。
岳七和沈九坐在篝火旁手拉着手，你一口我一口的把那串烤糊了鱼分食干净，明明是如此难吃的东西，彼此间，却都觉得是从未尝过的美味。
“好吃？”
“好吃。”
两人在树林里围着篝火唱歌，累了，便又望着跳动的火苗，讲述着各自这些年来，不曾诉说过的故事与情感。
一夜将过。
岳七侧首，望着沈九的侧颜，眉眼一弯，发自内心地笑了。
最后笑出了声。
他一边笑着一边仰头躺在了软绵绵的青草地上，布衣衣角，被新发的露珠沾湿。
沈九也躺下来笑，脖颈枕在了岳七的小臂上。
夜空中，星芒微闪。
气氛十分宁静，沈九几乎要舒服地睡着，忽然听到岳七低沉磁性的嗓音颤动起来，在自己耳边，极轻声温柔地问:“小九，马上就要回去了，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？”
“唔……”
沈九闭目，似乎是想了一阵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，嘴角竟轻轻勾起了。
他睁眼，也侧首，正好，对上了岳七那正投过来的温柔目光。
眼底，仿佛流动着星河，映出了他的整个世界。
“我们以前玩的那架秋千，还有了么？”
岳七笑了:“小九，闭眼。”
沈九轻哼了一声表达不满，但还是闭上了眼，就觉得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，身子一轻，继而又平稳地落地。
睁眼，面前，是极熟悉的地方。
熟悉的让人想哭。
是有人常年精心打理过了的，一草一木，一花一石，悉如从前，丝毫未变。
物是，人也仍是。
真好。
“七哥，我要荡秋千，你推我。”
岳七又笑了:“好。”
手指搭在秋千早已锈蚀斑斑，却仍显坚固，甚至历久弥新的铁链上，使力一推。
一地的寒霜飞起，如小石子落在水面般的，向外荡起，层层银色涟漪。
秋千早已锈蚀的铁链摆起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。
沈九高坐在木板上，随着铁链的晃动，身子一霎那荡到了最高处，他双手把着铁链，高高抬起双腿，翩然回眸，对着身后的岳七粲然笑道:“七哥，再高些，再高些嘛！”
逆着从厚厚云层之中降下的第一缕晨光，沈九的侧颜，渡上了一层光晕朦胧。
不曾如从前那般笑得矜持冷冷，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快乐，笑得有些调皮机灵，笑意如阳，放肆无遮。
那么耀眼的一个笑容。
只有那人才能看见的笑容啊。
正是翩翩好儿郎。
青葱少年，顾盼烨然。
沈九，便就是沈九，喜欢看爱情话本子而不是《诗经》，喜欢打架而不是摇扇，喜欢阴毒损人而不是引经据典……
再无其他那么多的束缚和伪装，终于可以，只是作为那个“沈九”而存在。
要历经过多少路途黑暗、世事浮沉、才能换回此刻，他这逆着晨光而投来的，回眸一笑。
这一笑啊，那一切的黑暗便都过去了。现在开启的，是他新的，属于他自己的，充满希望和幸福的人生。
且——
这条路上，沈九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。
在人生八苦的崎岖路上，他的七哥披荆斩棘，不畏风雪地前来，只为赴这一场，错过了太久太久的故约。
值了。
岳七的眼眸清浅温柔，一汪春水，带着无限柔情笑意，眼底，终于撤去了以往的城府稳重。
金色的初阳，缓缓洒落在他的脸上。
他唇角噙笑，轻轻阖上眼，眉间永远凝着的那一抹暗雪，随之，冰释化开。
那根束发的树枝早就被疯闹掉了，乌墨青丝不受拘束地散下，和着褪去了玄袍的素色中衣，在风中，轻摇慢摆。
风流俊赏，玉树兰芳。
竟似一霎那间年轻了数十年般，弗如一个涉世未深、鲜衣怒马的江湖少年了。
若是准确的说来，那人现在，大概不是那个位高权重、俯瞰群峰的苍穹山派掌门岳清源，而是卸去了所有包袱枷锁的，当初那个无拘无束、敢作敢为的侠义少年——
岳七。
“好。”
秋千再一次荡起，到了至高半空，沈九猛地放开了把着铁链的手，高高抬起了腿，闭眼，向后倒去。
毫无意外地，落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。
“接住了。”
沈九还听见，岳七在自己耳边，轻轻地，满足地笑了。
环着自己的臂膀，无比小心珍惜地收紧，两人身体紧紧相贴，近到沈九甚至都能清晰地听见，岳七此时极快极快的心跳。
心跳节拍，完美重合。
天生一对。
沈九偏过头，正好压上了，他那正微微扬起的唇角。
“不放了。”

「——人生八苦，幸有你渡。」

「——生生世世，相伴相随。」

「再不分离。」

end.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后记。
这是我真正完结的第一篇中长。
我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坚持写完了这么长的一篇文。
这篇文章，其实真的倾注了我很多的心血。我吃饭的时候念着，走路的时候念着，睡觉的时候梦到的也是我刚刚想好的情节。
我希望在各位老爷们阅读本文的时候，可以全篇阅读。因为我真的很用心的在使整个文章形成一种——怎么说呢——就是一种只有全篇阅读之后才会产生的感受。
这篇七九，是从两人一开始的乞丐生涯，一直写到狂傲一世七哥万箭穿心九妹人彘惨死再在渣反里逆转he的，是完全没有改动情节的，是完完整整，无漏无缺的故事。
我其实是想，让老爷们可以代入渣反，最后的最后，是这么个结局。
我真爱七九，七九是我大本命！
啊……其实我打出这段字的时候心里还是挺舍不得的，毕竟我已经习惯了每天回到家打开手机码字，看小红心小蓝手，每个评论我都有反复刷，真的。
我……有点不知道说什么。
总之，希望各位老爷们，可以喜欢我这个青涩的故事，喜欢我这个虽然青涩，但倾注了无数心血编制而成的故事。
而且在这里真心的感谢一路支持我的小伙伴们！谢谢你们！如果没有你们，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坚持走完这道长路。真的谢谢，谢谢你们！
就这样吧，我的演讲(不什么玩意 结束了！

对了对了！
还有，本文会有好几个番外不定期产出的！
我没有忘！
这次，是真的结束了。

end.